夜深了,罗兀城疗养院的病房内还是有着灯光。
两间大型营房改造的病房,总计上百张床位上,躺满了伤兵。而且都是重伤员——轻伤包扎一下就归队,只有重伤才会留医。浓烈的药味弥漫在房内的空气中,还有断断续续的呻吟,让人不忍卒听。
现在罗兀城的护工基本上都是才挑出来的,原本的一批人,却在上次回绥德时,一起跟着伤病走了。缺乏得力的人手,韩冈也不能再在旁边看着,也不得不出手帮忙。
韩冈蹲在一张病床边,帮着一名腹部中箭的士兵更换伤药。
伤兵很年轻,上唇处才刚长出融融的髭须,当比韩冈还小上两岁。在换药时,他一直忍着痛,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,都没有吭上一声。只是当韩冈为他缠好绷带,正要离开,他才抬手扯着韩冈的袖口,惶然的问着:“韩官人,俺会不会死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