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棣和徐达骑着高头大马,神清气爽,走在回宫队伍的最前方。
朱棣仰头望了望天,天空蓝得不可思议,蓝得令人窒息。
“将军,”穿战袍的时候,朱棣总是称呼徐达为‘将军’,“你怎么也到了?”
“皇上有先见之明,早就做好了安排,那胡惟庸哪里是他的对手?”徐达微微一笑,眼中的一丝落寞无人察觉。
虽然胡惟庸已经成为阶下囚,但是他永远都无法真正报了大仇。
身为臣子,这是他的宿命。
他是拔山盖世之辈,然而他的思想禁锢在传统礼教里,没有反抗皇权,维护人权的意识。
当石头告诉他谢夫人并非自缢身亡的时候,他的脑中只有九个字——君叫臣死,臣不得不死。
朱元璋又一次坐在了奉天殿至高无上的龙椅里,这一次他感觉和以往大大不同。
他想起了那些把他捆在龙椅里,让他动弹不得的绳索会心一笑。
他已经坦然接受了胡惟庸骄纵狂妄,威胁皇权的事实,并且坚信他建立的王朝会在这种历练中更加强大。
朱元璋舒展双臂,伸了一个懒腰。十几年来,他从来没有在奉天殿伸过懒腰,从来没有如此惬意愉悦。
他的喉咙微微发痒,吐出一口带血丝的痰。
没有丝毫惊慌,他咧起嘴角,对那些血丝投去不屑一顾的目光——它们算不了什么,他要想做的事,没有什么做不到。
朱棣奉命入殿,神采奕奕,容光焕发。
“给父皇请安!”
“平身!棣儿,此次胡惟庸造反,株连之人甚多,朕派你去一一查清,但凡平日与胡惟庸有来往之人都要调查。朕要诛他们九族,让他们知道造反的下场!”
朱元璋柔和的脸庞渐渐严厉起来。
除了胡惟庸和毛骧,他也不会放过那些躲在背后,自以为可以侥幸逃脱的人。
他至高无上的权利不容挑战,他要灭的不只是谋反之人,还要诛谋反之心。
“儿臣领命!”朱棣心花怒放,他从来没有被朱元璋委以重任,如果这发生在早两年,他最委屈的时候,他可能会掉下眼泪来。
“棣儿,你调查完胡惟庸造反案之后,就到北平就藩吧。你的两个哥哥都去就藩了,现在也该轮到你了。朕本想着再等你年岁大一点,现在看来根本不用了,你比你哥哥有本事多了。”
“是,父皇!”朱棣磕头谢恩,眼前浮现出道衍深邃的目光。
有赖于道衍八面玲珑的政治敏感和果敢的魄力,朱棣才会出现在短兵相接的丞相府前,才会有机会向父皇立证自己全心全意替父皇着想,并且愿意舍身救父,才会得到这个他为之神伤了两年的就藩机会。
秋风萧瑟,落叶飘零,缤纷的色彩变成了单调的大地色。
应天府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霭中。原本在街头巷尾高歌的燕雀早已没了闲情逸致,它们忙于应付入冬的准备。
十醴香依然高朋满座,这里没有四季变化的无常。欢声笑语不会因为改朝换代而停止,阴谋奸计也不会因为太平盛世而休憩。
二楼南面最靠里的包间的主人永远只有一位。
“主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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