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三十三章.我曾有一个好战友

“子弹呼啸而过,是冲向我还是冲向她他?子弹撕裂了他的身体,他瘫倒在我的脚下,好像我的心跟着一同死去,好像我的心跟着一同死去……”

“隐蔽!”灰绿色的军大衣席卷起天空的一角,大口径炮弹掀起的烈风先是将这个人甩到一边,甩到烂泥中,一双双军靴仓促地踏过这具犹然温热的躯体,其实是死是活都不重要,不管是炮弹落下前还是落下后,他都注定是一具行尸走肉!

“隐蔽!”风中飘絮,那件飞扬的军大衣最终铺陈在了战壕前,天空明净,万里无云,放眼望去,蚂蚁如潮。“隐蔽!”被炸塌的战壕喷涌出的泥土瞬间淹没了西蒙身旁的战友,也把他浇了个满头满脸的污泥脏水。

“帝国人上来了!上来了!快跑!跑!”一声枪响,斜挎着手枪的军官当即开枪击毙了动摇军心的懦夫,咆哮道:“所有人!坚守原位!谁敢跃出这条线,谁就是逃兵!”

似是在印证这句话是多么的贻笑大方,一连数个撒开脚丫子想朝远离战场,哪怕是一步的都好的士兵倒在了自己人枪下。“国家的叛徒!叛徒!我命令你们!原地据守!”

“来袭!”所有人都是一张脸,也是一个喉咙,炮弹的尖啸声是最无可置疑的权威,把人钉死在了壕沟里,遮天蔽地的泥雨,几乎窒息的心悸,西蒙颤抖着拍打着头盔。“撤退!”远方伴随着炮声不断前进的还有履带声,喊杀声,敌人靠的越来越近了。

“撤退!”在求生的渴望下,第一个人连滚带爬地翻过了战壕,是的,他在往后跑,第一个一脚踩在了被冲击波击倒的军官脸上,狠狠踏进泥泞中。“撤退!”几个人的仓皇成了几十、几百人的恐惧,他们已经在这里困得够久了,胜利?信心?呵,那是多少年前的爪哇国?

西蒙溺水般解开了头盔带,用力眨了眨眼,爆炸溅散起来的尘埃碎屑遍进了他那颗曾是鹰隼样的锐眼,一支轻佻的口哨声萦绕在他耳畔。像是孤松镇那颗老松下,玩伴的口哨。“数到十,你再来找我们俩!”

“一、二、三……”牛喘样的鼻音好歹是抽了些宝贵的灼热空气到肺里,西蒙吐了口唾沫到掌心,擦干净了眼角,他认真努力地追溯着口哨,任凭双腿继续埋在松土里,看着战友们相继逃离,枪、手雷、头盔、胸挂……接受了六个月的基本训练、或是服役了多少年都不重要,人,阻挡不了洪流,尤其是真正的钢铁洪流。

“唳唳唳……”人悲马嘶,西蒙挣扎着戴上钢盔,血水洒在他的沟壑脸庞,他的钢蓝眼瞳中尽是荒凉孤寂,在这片死亡地带,秃鹫才是土地主宰。西蒙寻到了马叫声,一匹毛色火红的汉诺威骏马被系在了木桩,原地打着转,看来这匹畜牲比它的主人更坚信胜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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